親愛的醫生同僚以及家長們：

我叫Christie del Castillo-Hegyi，是一名美國急救醫師，之前是NIH研究院的科學家，在布朗大學時我曾做過關於新生兒腦損傷的研究。我也是患有神經功能疾病6歲孩子的母親。我寫這封信是因為我的孩子在剛出生不久就因為母乳餵養不足而成為新生兒黃疸、低血糖和嚴重脫水的受害者。作為一名準備的新媽媽，我學習了所有關於母乳餵養的指導知識去迎接我的第一個孩子。不幸的是，遵循了這些指導以及兒科醫師的意見，卻導致我的孩子經受了為期4天無奶水攝取而進入加護病房。隨後，他被診斷為多重神經發育障礙。作為一名醫師和科學家，我找到了一些同行評議期刊來解釋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發現有充分的證據可以顯示新生兒黃疸、脫水、低血糖和發育障礙之間的聯繫。我希望解釋這個聯繫怎麼可能對我的兒子和你們所照顧的許多其他孩子有重大的影響。

經過健康懷孕和正常陰道分娩，我的兒子以8磅11盎司的重量出生。然後就被直接放在我的胸口立即哺乳, 每3個小時需要哺乳20-30分鐘。我們在醫院待着的每一天都會接受兒科醫師和哺乳顧問的檢查。哺乳顧問誇兒子哺乳的嘴姿勢很好，孩子所用的尿布數量也在預期範圍內。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被查出患有黃疸病，經皮膽紅素值為8.9。我們出院48小時后做了定期複查，發現孩子的體重減少了5%。出院前，哺乳顧問告訴我們孩子飢餓時只需要對他僅進行母乳餵養。到家后，孩子開始變得煩躁，我給他餵奶的時間就越來越長，一直到深夜。 孩子甚至在喂完奶后還是啼哭，沒有睡覺。第二天早上，他停止了哭鬧，也安靜了下來。 孩子出生大約68個小時之後（第3天結束）再探訪兒科醫師。寶寶雖然尿濕的尿布數量在預期範圍內，但他的體重卻少了1磅5盎司，大約是他出生時體重的15%。那時，我們並沒有意識到也未被告知體重減少的百分比。我們也由於整晚努力去哺乳一個飢餓的嬰兒，已經精疲力盡，沒弄明白這樣的體重減少過度不正常。孩子得了黃疸病，兒科醫師卻沒測膽紅素。兒科醫師告訴我們可以選擇立即用配方奶餵養或者讓孩子撐到第4天或第5天有母奶通進。 因為太想用母乳餵養了，我們又經過了一天不成功的母乳餵養。第二天我們去看了哺乳顧問，她稱了一下乳量發現孩子連一滴奶也沒得喝。當我用機器與及手按來抽奶時，我才意識到我的乳房根本沒有奶水。我覺悟到我按照母乳專家的指導使孩子受了4天挨餓的折磨，也原來他2天不停餵奶是奶水不足的跡象。隨後，我們就用了配方奶，孩子終於睡著了。三個小時之後，我們發現他反應有點遲鈍。我就強行往他嘴裡餵奶，這讓他更加警覺了，但隨後他就開始亂抓。我們趕快把他送到了急診室。經過檢查，他的葡萄糖值不正常（50 mg/dL），嚴重脫水，也叫高鈉血症（157 mEq/L），重度黃疸（膽紅素24 mg/dL）。我們再次被告知孩子並無大礙，但是由於我一直在做新生兒腦損傷研究，知道腦細胞會因為低血糖和嚴重脫水而在極短的時間內死亡。我當時非常希望孩子沒事兒，但卻不敢完全相信醫院關於孩子一切正常的檢查結論。

 

 

在3歲零8個月的時候，我們的孩子被診斷患有嚴重語言障礙、自閉症、ADHD（小兒多動症）、感覺處理障礙、低智商以及嚴重的運動延遲。隨後，他被診斷為腦部語言區域損傷相關的突發性神經紊亂疾病。自診斷以來，我對母乳餵養不足、新生兒飢餓、腦損傷和發育障礙相關的科學文獻進行了兩年的調查研究。另外，我還通過社會媒體收集了超過30,000位婦女的母乳餵養故事。

2015年9月的《醫院兒科》上曾經發表過一篇文章，這篇文章描述了11個純母乳餵養的新生兒在出生后的第2天到第5天之間就出現了因母乳攝入不足而嚴重低血糖的事件。文章的正文部分所描述的一個孩子和我的孩子一樣，是一個健康的足月產嬰兒。他出生后第三天在兒科醫師的診室做了檢查。儘管如此，在第四天他被發現反應遲鈍並且無法進食。他的體重流失了10%，並且血糖值低至20 mg/dL （正常值> 47 mg/dL）。這個孩子在疾病發作後進行了IV葡萄糖注射。 他們做了一個腦部MIR，檢查顯示孩子的腦部損傷範圍極大，幾乎是整個大腦區域。除了這個孩子，其它10個健康的足月產新生兒也被指出由於母乳餵養不足而患低血糖。他們有精神不振、亂抓、體溫過低和/或不呼吸的癥狀。通過MRI檢查，這些孩子每6個中就有5個腦部大範圍損傷，損傷方式各不相同，幾乎佔到了整個大腦區域的三分之一。他們隨後都得了長期神經系統殘疾，包括神經系統紊亂、運動無力、視力障礙和需要語言治療的進食障礙。

以上看來，發育疾病越來越廣泛的原因或許和新嬰兒僅喂而缺乏足夠乳奶的緊急時刻有聯繫。兒童神經功能疾病的風險因素都和過度黃疸、氧缺失、腦部葡萄糖輸送和循環引起的腦損傷有關。先兆子癲、胎兒宮內發育遲緩和早產的病狀都能使胎盤功能不良和嬰兒血液循環降低而引起神經功能疾病。其它造成圍產期腦損傷的所有因素均能導致長期神經系統障礙包括低血糖、臍帶脫垂、臍帶繞頸、胎兒窘迫、低Apgar評分、呼吸窘迫和其它分娩併發症。雖然造成新生兒腦損傷的很多因素是我們無法控制的，但是我們可以保證嬰兒足夠的進食量從而使他們的神經元能夠存活。我相信當今喂母乳的指導因為強調純母乳餵養而造成許多有母乳可能不足的母親的新生兒們受到低血糖引起的腦損傷。當今的指導阻礙媽媽對寶寶哭聲的自然反應，訓練她們忽略寶寶而告訴她們母乳足夠（其實可能並不充足），並使媽媽擔心偶爾額外進食補充會破壞喂母乳的效能。

我孩子的這類故事並不少見。在一項280對母嬰關係的研究中，22%母乳奶延遲通進的母親因為受到哺乳顧問密切支持堅持純母乳餵養。這使得她們的孩子所遭受體重減少超過10%的風險增加到了7倍。這就意味着在5個新生兒中就有1個遭受飢餓風險。另一項研究發現在愛嬰醫院協議的良好監控下接受純母乳餵養的嬰兒中，有10%的嬰兒在出生后48小時內會產生低血糖，血糖量低於40mg/dL。對於首次做媽媽的人來說此類發病率更高，有23%的新生兒會患低血糖。其它研究顯示，這個水平的低血糖會導致MRI顯示的腦損傷和認知功能的長期下降。一項研究表明，若出生后24小時內血糖量低於46mg/dL，MRI顯示的腦損傷風險就會增加到3.7倍，而1歲時運動力低下、認知和語言水平降低的風險就會增加到4.8倍。這種認知障礙的存在是由另一項對於1395個新生兒的研究顯示的。此研究表明，暫時性低血糖值少於40mg/dL的新生兒對於文學和數學的四級測試通過率會降低50%。甚至對於血糖量低於45mg/dL的新生兒，他們文學測試的通過率也會降低38%。目前，新生兒出生后4小時內的血糖量標準為40和45mg/dL，並沒有證據表明神經元細胞在最初的幾個小時比其它時間有更大的低血糖耐受度。

我希望你們的內心和我同樣緊張。自從我們收到診斷後，我個人就知道有43位母親的孩子正經歷着由純母乳餵養引起的飢餓性併發症，這些母親包括兒科醫師、其他醫師、護士和哺乳顧問。她們所有人的孩子都遭受了長期性的神經系統損傷。現有的文獻通常責怪缺乏母乳餵養教育的媽媽而形成嬰兒飢餓性併發症。但在我對於母乳餵養母親的研究中，發現相反是受過純母乳餵養教育的母親的嬰兒風險最大。未受過教育的母親嬰兒一啼哭就立即使用配方奶。 反而是被教授進行純母乳餵養的媽媽們所接受的觀念是，給嬰兒吃配方奶會毀壞她們母乳餵養的習慣並且對孩子有害。但我逐漸認識到，這是母乳餵養教育所產生的一種對現實的扭曲，它驅使媽媽們對嬰兒進行純母乳餵養，同時也給嬰兒的生命帶來了風險。

我寫信的目的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我相信目前喂母乳的實踐指導是危險的。我的孩子在出生第三天就出現了驚人的體重減少現象，這種現象經常是在媽媽們的泌乳期發生的。有多少新生兒正在經歷這樣的命運呢？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關於泌乳II期新生兒體重減少和純母乳餵養對於新生兒大腦安全的研究。事實上，有一項研究表明，出院后純母乳餵養造成進食不足和脫水后再住院的風險要高11倍。另外，母乳餵養醫學院黃疸協議明確指出10-18%的純母乳餵養的嬰兒會因母乳攝入量不足而產生飢餓性黃疸，這是非母乳餵養手冊所披露的一項事實。由於流行病學文獻發現中度至重度黃疸、血鈉過多性脫水和低血糖是長期功能障礙的風險因素，我們就需要更多數據來研究新生兒純母乳餵養造成的功能性障礙的發病率，這樣我們就能夠完全確定進食不足對於新生兒長期神經系統的影響。

我倡議制定病人安全協議，以此增大監管力度，從而避免所有純母乳餵養新生兒有害的神經系統疾病的發生。倡議的協議內容如下：

1）應向媽媽們說明如何確定母乳是否充足，可點擊此鏈接查閱。對於任何沒有初乳的母親，應立即為其提供代乳品。

2）由於在出生后的第一個24小時內最少進食的新生兒能夠丟失最大重量的體重（7%），因此每天應對純母乳餵養的新生兒在醫院和家裡進行兩次稱重。此項目在家也應繼續進行，直到母乳餵養符合兒童的日常體重獲取的完整代謝需求。若嬰兒的體重減少達到出生時體重的7%，則應告知母親，以便對嬰兒在醫院和家裡進行代乳品餵養。

3）目前，已有科技文獻指出，通過對新生兒每日能量獲取前的經皮膽紅素和血糖常規檢測表明，純母乳餵養的新生兒是低血糖症的高發人群。體檢並不足以排除低血糖和病理性黃疸。任何情緒極度不佳的孩子也應接受血糖檢測，因為這是常常容易被忽略的一個低血糖信號。若血糖值低於47mg/dL，則應立即進行母乳的補充進食、代乳品進食或IV葡萄糖注射，因為這是唯一可能有效的血糖臨界值，如果能立即有效控制，方能阻止發育遲緩現象的產生。如果膽紅素的水平超過15mg/dL或為膽紅素曲線圖上顯示的任何高風險值時，也應對嬰兒進行補充進食。對於營養不良嬰兒的補充進食不僅能夠保護嬰兒的大腦和穩定血糖，同時還可以將3個月的純母乳餵養率加倍。

4）應對泌乳II期后嬰兒母乳餵養前後的體重進行測量，從而計算嬰兒攝入的母乳量。一個新生兒所需的熱量為100-200kcal/kglday，那麼要滿足這個攝入量，媽媽的泌乳量就應該是大約每3個小時的哺乳周期內泌乳2盎司。這樣，就是大約5.5 oz/kg/天（2.5 盎司/lb/天，為了避免出錯，請使用kg作為單位）。一些接受治療的嬰兒需求量可能大於上述需數值。

5）出院后第二天兒科醫師和哺乳顧問應對嬰兒在診室內進行常規膽紅素和血糖檢測。對於在家啼哭不停的孩子，特別是在泌乳II期前，應在哺乳後進行補充進食，直到達到醫護人員的要求為止。這樣，才能防止低血糖、脫水和神經系統障礙的產生。

6）我提倡，如果孩子有可能因母乳攝取不足而產生脫水、黃疸症和低血糖的狀況，則應告知母親，並讓母親清楚這樣的狀況會導致發育和神經系統障礙。這種情況的標誌是在母乳餵養及持續哺乳后孩子仍然不睡覺或啼哭不停。嗜睡、拒食、亂抓、體溫過低和心率過慢是隨後的癥狀，這些都說明大腦因血糖過低而產生了腦損傷。嗜睡性低血糖嬰兒的腦部MRI圖能夠為家長提供重要信息，他們可以根據需要密切監測孩子的發育並進行早期治療。

7）應教育每位母親在哺乳嬰兒后對其進行補充進食，從而繼續促進母乳的分泌，特別是在出院前如果泌乳II期還未發生。如果一個孩子是低血糖、體重比出生體重低了7%以上、高膽紅素血症、高鈉血或因飢餓啼哭不停，則應提供每次15mLs的補充進食，事實上新生兒出生時的胃容量為20mL，遠離於媽媽和專家們通常所了解的理論值。應對孩子進行補充進食，直到危險解除。孩子的大腦不會等待食物。一旦進食充足，母乳餵養就可能被評估，從而確定營養不良的原因。補充母乳餵養是一個有效的選擇，因為純母乳餵養有風險，它可能會導致嬰兒因低血糖腦損傷而終身殘疾。任何沒有補充進食計劃的母親在被送回家后如果她的奶水不及時分泌，則都可能使孩子挨餓或產生功能障礙。

母乳餵養手冊上說，母親們能夠為孩子提供足夠的所需的母乳，並且她們的醫生和哺乳顧問告訴她們如果不要使用配方奶的話，她們的母乳足夠數周持續餵養。但是，正如你經常遇到的，母乳性黃疸特別常見，而且母親們並不能持續產生足夠的母乳。有經驗的老人們會本能地通過嬰兒發出的聲音判斷他們是否餓了，而這是母乳餵養手冊無法取代的，它們並不能教給新生父母這是什麼樣的一種聲音。如果你留意一下全世界的非西方文化，你會發現當生產初期母乳不足時，人們會給嬰兒進行哺乳前餵養或乳母餵養，因為這是聽到嬰兒飢餓的啼哭時我們保護他們的本能反應。 數千年的進化使得母親們對這種啼哭產生本能反應，而如果我們在嬰兒明顯飢餓時告訴母親們她們的嬰兒已經接受了足夠的進食，這將會是對物種保護本能的一種干擾。 結果這些嬰兒逐漸得了ICU嗜睡症、黃疸症和脫水症，就是因為他們的母親並不知道他們的母乳攝取量不足。科學文獻表明，全世界有1-6%的母乳餵養嬰兒出生后的前幾天因純母乳餵養導致了併發症而被再次送進醫院。一家愛嬰醫療機構的最新期刊上發表了一篇關於新生兒黃疸症的文章，文章表明，在一個3年期間的104,460位新生兒中，有10,583位新生兒（或者說，10位新生兒中就有1位新生兒）在醫院進行光線治療，而這些情況可以通過早期的補充進食完全避免。這就意味着自從1991年愛嬰醫院協議發行后，就有成百萬的嬰兒在醫院接受治療。愛嬰醫院協議和WHO母乳餵養協議對母乳餵養原則的保護超過了對嬰兒的保護。為了達到它們的目標，無數嬰兒經受了數天、數周甚至數月的飢餓。

幻想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母乳餵養教育是基於許多不符合現實的前提的。在這個星球的歷史上，我們並沒有在哪個時期忍心讓嬰兒因迫切需要母乳而啼哭。自然界的第一定律一直是“喂寶寶最好的”。很多父母由於被教授關於母乳餵養的觀點而對自己的嬰兒造成了傷害。正如你所看到的，如果兩個醫生帶回的新生兒都可能出現嚴重黃疸和脫水現象，那任何人就都可能發生了。

對於所有醫生和家長來說，我的信息很簡單。那就是餵養你的孩子。時刻保證孩子的生理需求，包括泌乳期之前的階段。知道新生兒需求的只有新生兒自己。對於新生兒來說，偶然的飢餓也會令他們悲傷。我們正在讓新生兒們接受少於他們營養需求的進食量，並且告訴他們的父母他們所做的對於他們的孩子們是最好的。我們必須使用任何方式確定嬰兒有足夠的乳品和營養。我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告訴你的同事、朋友和家人這些數據並改變你們的行動。你可以將這封信的內容分享給任何你想分享的人。

祝好！

Christie del Castillo-Hegyi, MD

christie@fedisbest.org

信中提到的科技文章的引用片段可通過文章中的相應鏈接查閱。

免責聲明：本文不代表本人的醫生評估和治療方案。本文旨在告知家長們有關嬰兒進食的最新數據，增長他們的知識，從而使自己的新生兒遠離高膽紅素血症、脫水症、營養不良、低血糖和其它因營養不良而引起的併發症。早產兒或接受醫療救治的嬰兒可能需要早期的營養補充。建議家長如有任何有關嬰兒健康和安全的問題，都應諮詢相關的兒科醫師。